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记忆的筛不知筛去多少往事,却没有筛掉我初入校门时的一种永远忘却不了的怀念。
七岁那年,我得了一场病,致使晶状体移位,双眼几乎失明。焦急的父母带着我四处求医看病,南来北往,不知跑多少路,也无济于事。后来,在一位老中医的调理下才略见好转。老中医估计我的病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而这时我正值学龄,父母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决定让我边治病边上学。我的学生时代就这样开始。
初进校门,童年的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但很快我们全家面临新的烦恼。当时,由于“文革”影响,每学期的课本都不能按时发,人家都是争着看哥哥或姐姐的旧课本用。我是家中老大,自然没有课本。那时候不象现在一家一个孩子,家家的书都是老
大传老二,简直像传家宝,借是不好借到的,父母只好每日下班给我抄书。有时工作一忙没抄下,我就只好听“天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更使我苦恼,那就是由眼病引起的。儿时的我个子长得高,排座位总在最后。那时的教室是个大窑洞,好视力都看不清,更别说我这个快“失明”的人。每次上课,都是全凭听,既看不见黑板,又没有课本, 急得我直想哭。几十年后的今天,想到这段经历,心中仍不是滋味。
转眼到了期中考试。那时的考试也简单,老师在黑板上写几道题一念,学生们就开始答卷。我凭听力记下前边几道题后就开始答,由于后边的题太多就记不清了。想问同桌,又怕老师看见,万般无奈中,我开始把父亲教我的一道道难题往卷子上写,直到交卷子才停笔。忐忑不安的我也记不清当时写了多少道题。后来,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向我为什么不做考试题,尽做些怪题。那位老师姓胡,调皮的孩子背后都叫她“糊涂涂老师”,原因是“文革”中她反对学生停课造反,革委会对她进行了审查,后又因她是烈士的子女,把她奈何不了,只好说她糊涂,不明是非。我本来害怕老师,尤其害怕这个厉害的女老师。所以她问我时,我一声都不吭,只是低头想哭。见我不说话,老师便打发我回教室了。
当天下午吃饭时,爸爸兴冲冲地告诉妈妈,说我考试考得好,我怀疑爸爸说错了。后来发下卷子,上面居然是个100分。这年的儿童节,我因期中考试成绩突出,成为首批少先队员。
多年过去了,我忘不了那个100分,更忘不了那位胡老师。这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位老师。也是对我一生有着重大影响的一位好老师。为了回报老师的知遇之恩,长大后,我始终象她那样勤奋学习,努力工作,不敢有丝毫解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