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我独自渐行渐远,膝下多了个少年/少年一天天长大,有一天要离开家/看他背影的成长,看他坚持与回望/我知道有一天,我会笑着对他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许巍沧桑的声音一开口,就带着满满的情怀,几句话间就道尽了一生。似乎一幅画,云卷云舒,海浪翻涌,一个背影带着所有的希冀和梦想,把爱和亲情接力传递。
这首歌的词作者是高晓松,据说是浓缩他和母亲是人生感悟。像大多数人一样,我瞬间被最后两句词被击中了。然而,击中我的不是诗和远方,而是“苟且”。
没办法,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挺“苟且”的。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干着循环往复的工作,早餐晚餐吃着几乎不变的菜式,睡觉前刷着来来去去总是那些人的朋友圈。这样的生活,说不上好也并不太坏。偶尔一个不注意喝一碗各种调料的“鸡汤”,除了长胖,好像并没什么改变。
或者说,生活本来就离不开苟且。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都是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年少的时候的伤春悲秋,成年后反而会嘲笑自己当时有多傻,不过很快就又释然了。我们何尝不清楚,有多大几率成为小学作文梦想过的科学家、航天员?只是悄悄地向自己投降了。反正这个社会对成不成功也没什么准确的定义,谁不是以自己的方式这样或者那样度过一生,不管哪种方式,都不容易。
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为什么一定要赶在‘剩下’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因为外在的负面反馈让你挂不住脸啊。谁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去创业?因为听上去很酷,“打工”多难听啊。恩爱是要秀的,自拍是要晒的,工作要找光鲜的,对象要找漂亮的,因为日子是过给别人看的。就像巴甫洛夫的狗,听见铃铛响就流着哈喇子飞奔过去,不管有没有食物。累吗?还不如学会做一只自由的狗,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这才是苟且生活该有的样子啊。而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看即使是李敖,那个从不容忍苟且的斗士,也最终与生活和解了,带着他一生不曾被磨去棱角的铁骨铮铮和惊才艳艳,与生活和解了。
值得庆幸的是,今年又有一个“草根”出名了,他是《中国诗词大会》第三季的总冠军,来自杭州的外卖小哥雷海为。有一个网友说:“很高兴在诗词大会上最后的擂台上能看到普通的甚至是底层的劳动者,而不只是学者精英。这样才会更加感受到诗词的魅力。更好地诠释了生活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的确,若论生活的“苟且”,雷海为恐怕最有体会,他没有在一天50多单的外卖路上变得油腻、粗糙,而是一直在追求生活的诗意和美好,对诗词的执着成了雷海为精神世界的一束光。也许这一束光带来的温暖,比记住所有的诗词都有意义。
正如雷海为,苟且的生活中何必自怨自艾,反而是平平淡淡中那一抹亮色,让人惊喜。世事往往如此,平淡也是一种态度,用太大力奔跑,想回头时就怕来不及,即使你肯沦为劣马,不一定有回头草在等着你。好了,去吃顿好的,洗个舒服澡,给远方牵挂的人发个短信问安。告诉自己,你想要什么,该放弃什么,然后睡个好觉,醒来时太阳照常升起。